“雪下几尺了?附郭诸县可有塌房倒屋之类报告?”高务实喘息间,声音颇显无力,却依旧坚持说下去道:“告诉顺天府,不要在衙门里坐等报呈,要分别往治下各处派人了解情况,一旦确定灾情,该督导的督导,该派援的派援。
倘是人手不足,可来我这里要一道手令,去五军都督府临时调用生产建设兵团的人驰援一二。若是缺钱,也来我这里,户部尚有些许应急银子……”
“老爷!”孟古哲哲打断道:“您都病成这样了,还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作甚?京师乃是首善之地,顺天府偌大一个衙门,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,还得老爷为他们操劳,算什么事?
老爷只管好好将养,天塌不下来,等您身子大好了,再去检点他们的差事办得如何也就是了。您乃宰执天下之人,怎好为了这点事作践自己的身子?……来,先把这碗参汤喝了。”
高务实皱眉道:“我风寒而已,喝参汤作甚?”
“风寒不过表征……教授们说了,您这次呀,根子上是因为近期操劳过度,睡得太少,伤了元气,而人参正是‘补气第一’,所以府里马上熬了参汤过来。”
高务实有点排斥“一点小病就吃药”,依旧皱眉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今晚早点睡,补个觉就该好了,何须喝它?”
孟古哲哲有点不高兴的样子,噘嘴道:“这可是奴家亲自从叶赫部进献的上好人参中精选出来,又亲自盯着陪嫁丫鬟们好好熬制的……”
“呃,那……那就这一碗。”高务实咳嗽两声,伸手示意,孟古哲哲赶紧端着碗过来打算喂他,谁料高务实苦笑道:“我还是自己来吧,就受个风寒,搞得好像天要收我似的……”
孟古哲哲脸色大变,一手轻按住他的嘴巴:“不许乱说。”见高务实面色错愕,又吓了一跳,赶紧收回手去,紧张道:“老爷,奴家失仪了。”
高务实摇摇头,道:“这般失仪,倒是可以多几次。”然后主动把那碗参汤从她手中接过,放在鼻前闻了闻,道:“好浓的药味……”
话虽如此,但他仍旧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,然后把空碗递回,道:“现在你满意了?”
孟古哲哲抿嘴一笑:“嗯,满意了。”
高务实轻哼一声,道:“既如此,按着教授们的意思,我就先睡了吧……”
孟古哲哲正要答应,忽然门外响起高陌的声音:“老爷,皇后娘娘携太子殿下,与郑贵妃及陈掌印,奉皇命前来探望。”
高务实有些意外,与同样面露异色地孟古哲哲对视一眼,问道:“皇后与郑贵妃?”
门外传来高陌的回答:“是,皇后娘娘与郑贵妃同来,皇后娘娘还抱着太子殿下。”
这是个什么情况?高务实有些纳闷,想了想忽然猜到了点什么,问孟古哲哲道:“我回府之后,应该有不少人来了解情况,府里是如何答复的?”
孟古哲哲道:“因为教授们要从城外赶来,耽误了一些时间,因此府里对外保持缄默,什么都没说。”
高务实轻拍了一下床沿,叹道:“坏了。”
孟古哲哲吃了一惊,问道:“这般处理不对么?”
高务实摇了摇头,但没马上回答这句话,反而道:“陌叔,你进来吧。”
高陌此时已经处于“半退休”状态,身体倒还矫健,只是有些许驼背,此刻闻言便推门而入,如往年一样平静地来到床边,微微垂手,一副随时听命的模样。
高务实知道他平日也在城外的见心斋别院休养,今儿多半是跟着医学系的教授们一同进城的,进城之后就在自己门外待命了。以他的年纪来说,这也多少有些操劳,可他只要站在自己身前,就永远是那副随时待命的模样,真是令人感慨和唏嘘。
“陌叔,辛苦了。”高务实叹道。
“天下间恐怕少有人比老爷更辛苦。”高陌也叹息道:“世人多是劳力,而您历来劳心,以往虽是如此,毕竟因为年轻,却也并无大碍。此番尽然闹到当街昏阙,可见操劳之甚。
老爷,您莫怪老奴多嘴,您虽历来体健,但如今尚未不惑却有此症,实在不得不慎。您如今总揆天下,身系万民福祉,今后……委实不能再如今年这般操劳了。”
高务实苦笑道:“正是因为总揆天下,身系万民福祉,才不得不操劳啊……不过,这些事过后再说。陌叔,我且问你,你进城的时候,京师各府有何动静?”
高陌轻笑一声,淡淡地道:“京师各府均派人来靖国公府探询,表现得甚是紧张——比自家老爷病了还紧张。不过,老奴一进城就派人各处盯梢,发现他们早早闭了门户,看起来是恨不得挂出露布,写一句‘我家老爷已经安寝’了。”
高务实微微一笑:“是么,那倒还好。”顿了一顿,又问:“京北大营如何?”
高陌微微蹙眉,面色慎重不少,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:“麻司令很紧张,下令取消了一切活动,要求禁卫军全军官兵立刻回营。并且,他要求包括警戒哨探在内的所有人将弹药上缴,营门紧闭,没有他的命令,各部不得擅动,违令者斩。”
高务实点点头,道:“不错。”
“但是,在全军回营并关闭营门期间,宁远伯府派人去见了副司令李如梅。”高陌语气平静,但目光警惕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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